也许每一个习惯了扮演着“好学生”的孩子都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自尊,正是因为此,对于那位面色严肃的班主任,我惧怕至极。
在某些寂静的时候,我总会想起他拿起我一百多分的语文卷子轻笑着说:“这分又不高。”,他在众多同学面前质问我的字为什么大不如前,他用红笔在我的作业上画上一个大大的“B”。那些样子,总化作噩梦中的魑魅魍魉,将我对于语文美好的幻想吞噬得一干二净。
又是语文课,头疼的的语文课。在老师的示意下,每个人都专注的写着作业,我也沦陷于“表达方式”、“修辞手法”的海洋里苦思冥想。隔着厚厚的眼镜片,书本上蚂蚁般大小的方块字被无限放大。我却仍不满足,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前凑,恨不得与书本来个“负距离”接触。
“头抬高点,学得满腹经纶到时候眼睛瞎了也没用。”一根食指抵住了我的额头,指腹平滑的弧度传来温暖的触感,指关节因为些许用力微微向后弯曲,我那正欲不断与书本亲近的眼睛也受到了前进的阻挡。浑厚的声音轻轻响起,带着些威严,带着些关怀。
我羞得的满脸通红,却不是因为自尊受损所带来的恼羞成怒,只是从一句简短的话语中感受到那般熟悉的温情,像妈妈在床前昏暗的灯光下的喃喃细语,像寒冬里爸爸坚实的臂膀。我不敢抬头望向老师,只是更加努力的奋笔疾书。我忽然有些惭愧,惭愧那些私下里对他不满的恶语相向。
我又想起了那些噩梦中的模样,他对于我的高分嗤之以鼻,因为他对我有更高的期望;他训斥我的字不如从前,因为他想让我做的更好;他给我的作业一个极低的评价,因为他想让我记住这次敷衍的代价……
待我的姿势调整好,老师离开了我的座位前。脚步依旧悠闲地踏过每个人身旁,双手背在身后,面色严肃。此时,他还是那个只会让我感到无穷无尽恐慌的班主任吗?
我的写字姿势依然是个顽疾,老师也常常不厌其烦地在下讲台巡视时一遍遍更正。我却不再因为那可笑的自尊对班主任心生怨恨。因为我知道,一言一行总关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