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觉得,我从小就没有体验过父爱之美。我总觉得,父爱离我很远,很远,远远的,似在天际。
夜,静的可怕;风,透骨冰凉;无边的黑暗,占据了我的心。
坐在父亲的电摩后,我们正风驰电骋地驶往乡下奶奶家。
风在耳边“呼呼”地厉啸着,尽管周围漆黑一片,可我依然能感觉到路边的小树发出痛苦的呻吟声……呵,它们也是没有父爱的孩子吧。
“哦,真该死!”心里不禁抱怨一声,大冷天的,出这趟远门干什么。可我依然拗不过父亲的意志,不情不愿地坐着他的电摩驶往乡下。
风越发的凄厉,越发的透骨彻凉,让人感到的,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寒冷,还有精神上,深入人心的冷意。
努力把整个身子蜷缩起来,努力地抵挡着寒冷。可风似恶魔般,无孔不入的,硬是钻了进来。
“冷吗?”父亲向后面的我问了一句。话语马上被凄厉的风抓住,切割,分散,远远的抛到身后。
“有点。”我打了个寒颤,几乎是哆嗦这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。
“冷的话就趴到我后面来。”父亲一边说,一边将腰直了起来,身后的我莫名的感到一阵暖意。
蓦然想起个故事,大意是:父亲在其年幼时,总爱把手放到在爱在床下玩玩具的孩子的头上。直至有一天,他终于发现了奥秘,原来,父亲是怕他的脑袋磕到床,但久而久之,父亲的手背上总是有着去不尽的红印。
当时的我心头一阵悸动。可现在想起,才发觉父亲生活中充满着对我的爱,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,努力的支起腰杆,为我稍稍挡住那透骨的寒风,尽他的一切努力,只为能努力带些温暖给他的孩子。这一幕成为我心头永远的疼痛与心里永远的幸福。
眼眶有点湿湿的,紧紧地抱住父亲,不辜负他的爱子之心,也想把那份暖意传达给他。
抱着父亲,我才惊觉,原来父亲的腰,在岁月这把无情刻刀的雕刻下,早已不再挺拔。略驼的脊背让人无法相信,他也只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人。
那么这些又有多少是为了我的年少无知,又有多少是因为我的倔强和任性呢?突然感觉,父亲这个“superman”,再也不是当年那个“超人”了,他额头上泛起的皱纹,他微微驼起的脊背,为何我一直没能注意呢?
狂风之声,渐渐的带着些许困乏,奇怪的是寒冷似乎也渐渐退却。一段句子在耳边浮现:父亲以他的腰为基柱,抬高了我们,却压弯了他们的腰。
心中忆起冰心奶奶的一首诗:
父亲呵!
我怎样的爱你,
也怎样的爱你的海。
懵懂的我猛然醒悟,父亲不是不懂得爱。而是将爱深藏着,一点一点地温暖着我,原来父爱离我那么近,那么近,触手可得,从来也未离开过。
亲爱的父亲,您放心。您那总惹你生气的孩子已经知道了,即使父亲的幸福像太阳碎了一地,我也会一片一片地将它拾起。
狂风终于不再呼啸……温暖的感觉,那么近,那么近。父子间些许的隔阂随风而去,远远的飘散,那么远,那么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