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由得驻足观望。
在几枝向上挺拔的枝桠上,点缀着一抹红。红?那是怎样的红?没有粉红般妖艳,没有深红般深沉,它是热烈而鲜活的。却稀零——在这光秃的水泥背景下,在这光秃的枝头。仿佛是哪个顽孩,闯进了这个光秃的世界,用胶水粘上去的。
那是一朵木棉。我知道的,因只有这一棵木棉。但是在这条无数次路经的街上,因了这一棵木棉,仿佛所有人闹车喧都黯淡下来。这个舞台,是属于它的。
可是,记忆中,什么时候有的这一棵木棉呢?新栽的?不是。原来,在无数次上学路过的街上,自以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事物,却从未发觉。若没有今天的偶然抬头,那我还要错过多久?
原来,不经意间,我们的眼睛已经被蒙蔽了很久。
之后的每次经过,我都会下意识抬头。几天来,那抹红依旧灿烂。直到一个雨天,当我再一次仰头时,却不见了那点鲜艳。我猛地眨眼——没有!还是没有!
“妈妈看!花!”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。我扭头之时却听见那妈妈厉声喝道:“走走走!别碰!花有什么好看的?”
低头,是那朵木棉。那朵陪伴我上学放学、带给我愉悦的木棉。可是,雨试图侵虐它的灿烂,噼里啪啦地铺天盖地,它的花瓣在无辜地颤抖——我想把它捡起来,我是多么喜爱这一抹鲜艳!
可是,雨洗不掉它的色彩——我猛然发现,它仍是这个舞台的主角,装点了雨伞雨衣的街道,而那失去它的枝桠上,有一个新的生命正试着迎风怒放……
依旧只有我看到了吗?我这样想,环顾着汽笛响彻的周围,心头涌上一股怜悯。
在无法宁静的街道上,却有许多无声的色彩在生长、怒放。它们从不需要哗众取宠,只要倾尽自己,捧出那抹鲜活,然后慢慢凋落——而我们就在不经意中,路过它们,却错过了这么多。
我不禁放慢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