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窗而坐,聆听雨花绽放。
窗外,一树樱花正裹一身春色微摇,在细雨中带了几分朦胧,轻轻荡漾文海校园如水的宁静中。那缀在枝头的点点洁白,犹如是几朵云,失足跌下来,携了许许轻灵,挂在了枝头,便再也不舍走了,卧下了,静沐在雨的怀抱中。
世上最美之物约莫早樱。它们的初春的天气里迫不及待地张开了那闭了一冬的眼,任由自己在三月天中绽放,任皎白之容美得惊世骇俗,匆匆地替忙碌的学子们送来春的捷报。
雨,渐渐地大了,带着淡淡的忧伤。
那一树如雪如云般的樱颤抖了。
她太冷太冷了,柔软的躯体无法抵抗住雨的洗礼,纤纤枝条在风中没有了一丝还手之力。在冠冕堂皇的教学楼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弱不禁风。大片大片的樱花,分明就是受了惊的小兽,手足无措地左摇右摆。
疾风骤雨,丝毫无停歇之意。那一树粉妆,犹如一只被奉上祭坛的大鸟脱离的翅膀,低吟着壮烈的悲歌离去。风中,它们来到我的身边,却只在我的指尖停了停,便如匆匆旅人般,在我不注意时悄悄辞行,在空中,盘旋成了一只只受伤的精灵,只赠与我丝丝清凉。她们似乎已是毫无留恋,带着一份圣洁,一分无悔。
视野渐渐清晰了,那樱花一片片、一层层铺在新雨的地上,成了一块零落的白幡,是为自己架的白幡吗?乾坤挟一世素白,静默地仿佛在吊唁这朵朵樱,朵朵盛放但又转瞬即逝的樱。
我的眼神涣散了。樱花,开时绚烂娇艳,秀韵多姿,落时,亦是轰轰烈烈,震撼人心。它不留恋这滚滚红尘中的赞,与羡,它只是在适宜的时机绽放自我,挥一路芳华,待最美的模样过去,便走的决绝,走得毫无牵挂,不带纤尘,不染纤尘,亦不落凡尘。丝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,来的潇洒,去的随性,管它世事浮沉,遵从本心,便为真谛。这,是樱的选择,亦是樱的本能,是纯洁灵魂的本性。
雨已停。天,清寒得如碧玻璃一般,显得格外明澈,伴着那一地樱花,是说不尽的辽远与寂寥。这,是一场樱的葬礼,一次“化作春泥更护花”的仪式。
我要感谢这花儿教给我的启示,也许在它们身上,还藏着许多我们读不懂的哲理。我们或许会为其摸索一生,探寻一生,但最后,我们才会发现,在它们身上,我们读懂的,是自己。
三月,樱始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