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北方家中的最后几天,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冬天,那是北国的风光,是冰霜与雪的合奏。
当从睡梦中醒来时,朦胧地在镜子里看见呵出的白气,一股冽冽的寒风刮进了房间,贯穿每一个角落,从它的呼啸中,可以见到灰灰的天空。
在屋檐下的角落有一桶藕,它们的枝叶已被严寒腐蚀得干干净净,它们躺在桶底,像白白胖胖的婴儿似的,在清晨的微光中,它们被厚厚的一层冰从水面隔开,冰很厚,如平静的,经磨光后的一块玻璃。阳光从门缝角反射过去,在冰面镀上了一层闪光。
冰曼延的地上很广,晾衣杆上,窗台下,到处是微小而细碎的光亮,似乎是昨夜下过的那场雨,早上的严寒让那些欲落未落的小水滴凝固了,它们如水晶一样挂在那儿,似乎有人按下了快门,定格了一幅雨后美景。连树上剩下的叶子也渲染上了别样的色彩,上面挂的千姿百态的冰珠使树枝摇晃着。可那是一种柔和的摇晃—-伴随着沙沙声。树枝被整个裏住了,像标本一样,却多了一丝神韵,如高贵的珠宝。
地面更是冰霜随心所欲的地方。乡下的土路每一寸都是冰壳。一脚下去,吱嘎的声音伴随的破碎,在寂静的野地中很刺耳,如破了音的喇叭仍在努力地吹出一个完美的音阶,"呜咕咕"地叫着,飞到了人家的屋顶上,稳稳地抓住瓦片,伫立在那里,歪着头。再亮了几出嗓子后,就一蹬腿儿飞走了。随后,除了树叶与枝的歌,便是一片寂静。
然后,雪慢慢地飘下来,即不像盐,也不像柳絮,比蒲公英沉一点儿,却比公鸡身上的羽毛轻,它是那样温柔地染白了微微湿润的,门前的台阶,然后浅浅地盖上了快融化的残霜。
白色的树上的叶与枝仍在摇曳,沙沙声中却多了一丝沉稳,鸟儿飞来立在枝上,羽毛蓬松开,好像一团线球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