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已有近十年没坐过父亲的摩托车了,可它带给我的快乐却让我久久不能忘却。
那年夏天,我刚开始记事,父亲也总爱花时间陪我,正是朝气蓬勃的日子。那时的电视还没有现在这么精彩的节目,大概是为了使我的童年能不失乐趣,父亲时常顶着烈日,骑摩托车带我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。
依稀记得,有一条街道两旁布满了精致的小摊,摊上摆的无非是些水果糖、冰糖葫芦类的琐物,但这在我的眼中却是宝贝。
父亲很乐意给我买零食,我也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。他看我嘴里塞满零食后就笑我,他也总是坐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吃。在我眼中,父亲就是只属于我的圣诞老人:胖胖的身上穿了一件红色衬衫,摩托车像驯鹿车一样,载着我们两个飞来飞去,每次我都不会空手而归。
但也因为父亲总是给我买想要的一切,本就有些娇气的我逐渐蛮横任性起来。只要有大人带我出门,即使不是父亲,我也会哭着闹着让他们给我买玩具和糖果。每次哭,我都会喊着要找父亲。我知道父亲是永远不会拒绝我的,他永远是站在我这一边的。直到,六岁生日那天。
那个黄昏,所有人都围坐在餐桌旁为我庆祝生日。但在这欢乐的场合里,我却并没有看到父亲。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没来,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下班了。在等他回来的那段时间里,我那稚嫩的脑瓜里中不知蹦出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:是不是因为我太任性,父亲讨厌我了?他是不是不要我了?
一想到这,我不禁打了个寒颤,小小的心中也多了我这个年纪里不应该有的负罪感,我深深地埋怨自己以前那些过分的要求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走廊上回响起熟悉的脚步声,父亲回来了。我心中一惊,不由得站了起来。门开了,父亲瞬间丢给我一样东西,那是一个精致的足球!
我想,这八成是母亲告诉他的吧。因为当时还没有几家大型商场,所以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,可父亲却当了真,下班后不辞辛苦骑摩托车走了那么远的路,只为我的生日礼物。
父亲见我凝视着足球不说话,以为我嫌他回来晚了不开心,赔笑着说:“今天回来得有些晚,下次不会了。来,我们来切蛋糕吧。”
顷刻间,我感到眼中一阵酸楚,想流泪。但想想,还是把泪忍回去了,笑着唱起了生日歌。
我对父亲的索求,在那个刹那后不复问津了。
后来,父亲买了一辆汽车,接送我上学。摩托车就被冷落在一旁了,随着时间的沉淀落满灰尘,可它带给我的快乐,却让我久久不能忘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