懂你,乱世中的美神。
——题记
懂你,天生一个美人胚子,秀发香腮,面如花玉。“绣面芙蓉逸一面开,斜飞宝鸭衬香腮。”在空落大院里傻傻地看着沉香袅袅,在那时你可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,过着舒适的生活,并饱尽着你的父亲李格非文化的濡染,李格非是苏东坡的学子,自当文学功底了得。使得你不仅外美如玉,且内秀如竹,日日沁入文学的海洋,时不时和女伴在院中荡着秋千,盼着父亲早日为自己觅得如意郎君。盼……
你曾作过一首诗,其中“著碑铭德真陋哉,乃令神鬼磨山崖。”这一句极为独特,不禁让人称赞,不逊于浪漫派李白与豪放派的辛弃疾。我也曾疑惑,你一天真无邪的少女,怎得道出此等胸有块垒、大气如虹的篇章?也许只因你不但会说服美,也会战胜自己的精神世界罢。那一刻,懂你。
老天也总不会让一个苦苦等着心上人的你,等得心焦,你孰不知,爱情正悄然向你走来,爱情是人生的转折点,你将从少女走向成熟,不可再到后园去坐秋千,不可再与女伴去斗草,那个曾属于你的青春,如烟云翻转,不再让你受到娇宠,你终将走过那渡口,那刻,你的心情,我懂你。
当你带着闺中少女所有的希望来到那里,你释然,跌在爱情的蜜罐中,终等到那心中的翩翩少年——赵明诚。天赐良缘啊!犹记你那日“怕郎猜道,奴面不如花面好。云鬓斜簪。徒要教郎比并看。”我懂了你的心思,怎一个“甜”字了得。
可是,人生的定义终不是风平浪静,金人的铁马攻入南宋,一时间,战火纷飞,树倒窝散,人们四处逃亡,天涯海角无不充满着硝烟,你那心上人被任为江宁知府,本认为那平日与你琴瑟相和的人会身先士卒,为国家担起那份责任,你那憧憬的心情与眼神我似乎读得懂。而他,赵明诚不战先逃,恨、羞、悔先后如激流般涌入你心中的河,为那个外表坚毅,内心懦弱的人感到羞耻,是你唯一的想法。那刻,我懂你。你这柔弱女子,被人生这盆凉水破得认清现实,我懂你复杂的心情,若我是你,我必当狠狠羞辱负义之人。
面乌江,思古恨,望望赵明诚,面对项羽兵败之处,嘴角扬了扬,像嘲讽,吟出:“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,至今思项羽,不肯过江东。”她仰天长笑,笑中带泪,赵明诚不曾想过那昔日与他鱼水之和的易安啊,也对自己如此不屑,恨!恨!恨!每逢忆起那乌江岸的两人,眼角不忍湿润。蓦地,我懂你,也懂那在你身旁悔而不敢说出的赵明诚。
赵明诚被召回京复职,但在自责压抑中,患病身亡。你又似开始般,傻傻地读者袅袅沉香的深意。失家后,巨大的人生转折使你也许是疲倦了吧,你为何那夜滴泪未下,你为何那夜一语不发,只是呆看窗外残月。为何,为何?
生活所迫,你不得不再婚,那张汝舟也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,但很快露出原形,那丑恶的嘴脸竟是为了那金石宝物而骗了你,你自是不同意,与他争执,谁知他大打出手,红烛下那小白脸,真是让人心生厌恶。无奈之中,你走上一条绝路,鱼死网破,告发了张汝舟的欺君之罪。懂你,在雨夜叹息,懂你,心存高洁不低头。呵!风啊,别吹伤了可怜的人儿们!
在封建社会中,妻告夫,自判两年,在牢中,“猥以桑榆之晚景,配兹驵侩之下材。”你是何等刚烈,宁入牢,也不愿与“驵侩”之人为伴。幸是在牢中的时候,朝中有人帮助,九日便出了牢门,懂你,懂你刚烈的性格。
金兵南犯,你背书籍逃难,家当被焚掠一空,望龙旗渐灭于沧海,愁!愁!愁!
已为北人,长叹无望。晚年的你贫病交加,身心憔悴,“欲将血泪寄山河,去洒东山一杯土。”心忧天下的女诗人孤独在乌云压城下忧伤。我悟出了超时空的孤独时多么可怕,一孤清小院中,一老妇人若吟小词,忆赵明诚。“寻寻觅觅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。”长夜如磐,风雨如晦,相知有谁?懂你,也尝试过苦中作乐,却在愁思中又增悲凉,凄凄!
懂你,也尝试过回忆爱情,却在爱情中踏入苦海,惨惨!
懂你,也尝试过静修文学,却在文学中深陷不出,凄凄!
懂你,你的人生,是对爱情,历史、文学的最好见证,人生,总是在命运的挣扎中露出那真实的原形,怎一个“愁”字了得。
懂你,那个孤独的女子;懂你,那个思念的妇人;懂你,那个梁衡口中说的:“立于秋风篁话中的寻寻觅觅的美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