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前,向日葵在花瓶中默默地向阳开放,沉默、寡言、默默无闻……
那个小男孩约莫六七岁,正站在离我四层远的一楼,朦胧中只看见他拖着一块滑板,说是滑板,然而那只不过是一块有着四个轮子的破木板而已。他踩着那块滑板,正天真地耍着玩。只见他一脚踩在滑板上,另一只脚踩在地面上,双手像划动的木桨,拼命向前划动着。看他那生疏的动作,或许他可能从未接触过滑板,我暗暗想。
汗水不知不觉地从他的额头上滑落,耳边只听见蝉烦闷的抱怨声,和阳光炙烤着干燥的地面发出“兹兹兹”的叹息声,我刚想关上窗,却看见了另一个人蹒跚着从远处踱来。
同样的发型,同样的走姿,只是这个人更显苍老,同样破旧不堪的穿着,只是这一个人的背似乎更驼了些。
我心中一惊,白花花的头发中夹杂着几缕青丝,微微伛偻着的身子,双手背叉,颤颤巍巍的。我认出了这是楼下小卖部的老板,男孩没有看见他,仍毫不知情地玩耍着,那老父亲继续看着他,阳光下他的面孔虽看不真切,却依稀可见他的慈祥。
猛的,小男孩失足从滑板上摔下,坐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哭。父亲急了,从一旁冲上去,揪起他的衣领,同时又把滑板丢进了垃圾桶。
“爸……”
然而,那只平时苍老而无力的手,却毫不犹豫地扇了儿子一个耳光。
……
晚饭前,母亲命令我去楼下小卖部买几包盐。
近了,门微掩着,细细的门缝里透出点点微光,我悄然打开一点门缝,探出脑袋,好看清屋里的情形。
是他!那父亲正抽出锤子,重重敲打着那块“奄奄一息”的滑板,灰尘在灯光下清晰地飞舞着,小卖部里的框架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,墙角的收音机还发出着嘎吱嘎吱的嘶吼声。那父亲的木桌上,插着两支有些枯萎的向日葵。
他驼着背,灰暗的影子照射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,一只手按着滑板,另一只手举锤,修理着那块破旧无奇的滑板,他眯着眼眸,紧挨着滑板,重重的捶打声,响彻了整个小屋。他的儿子估计已经回家去了。
刹那间,古老的木门发出了一声尖叫,敲打声戛然而止,他抬起头来,可未等他起身,我就转身跑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