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中,那场雪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雪。那年,我去了乡下奶奶家。雪花纷飞的那天,我们正好驱车去奶奶家,片片雪花无声坠落,就像是为我们送行。
那天早晨,我醒来时,雪已开始飘零。地上覆了一层薄薄的轻纱,经人一踏,马上融化开来。就像鲁迅先生写得一样:江南的雪,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。
下午,经过一路颠簸,我们终于到了奶奶家。此时,雪开始变大。从原本一颗颗的小雪粒变为鹅毛般的大片雪花。我忍不住伸手接了一片雪花,是八边形的,躺在手心里,凉凉的。乡下地方偏僻,没有多少过往行人,那盖了雪的地面自然是洁白如玉,晶亮透明,如刚出生的娃娃,是那么纯洁无暇,仿佛能一眼望到底。偶有行人路过,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,给这一望无际的白色增添了一份情趣。麦苗穿上了一件大皮袄,那枝干承载了整个生命的重荷,压弯了的枝条似迸发出无限的活力。也只有乡村,才会有这种独特的景象吧!若是在城里,那白雪怕是早就被机动车碾得脏兮兮了。
小孩子是最喜欢玩雪的。堆雪人、打雪仗都是孩子们的最爱。我和姐姐却并不喜欢这些玩法。这次,我们带着炒菜用的铲子、汤勺,舀水用的小瓢,……几乎把所有的厨房用具全拿上了,当然还有塑料袋。我和姐姐这么兴师动众得去干嘛呢?
原来,我们是要去收藏雪。这可是新鲜玩意儿!别说没见过,常人怕是听都没听说过。此时,放在屋外的脸盆里已积蓄了足足高出它十厘米厚的雪,大地也披上了一条厚厚的“地毯”。
我们在雪地中艰难地前行,腿上像是绑了两个重重的沙袋,每迈一步都要费尽全力。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着,轻飘飘的,软绵绵的。雪花落在手里,竟是干的,就像一片“白了头”的树叶。我们用铲子在有完整一片雪的地方铲,一铲子下去,就上来一块雪,像极了我平常吃的冰砖。或是将袋子放在树下,轻轻抖动枝叶,那雪便像雨点似地掉落在袋子里。没多久,雪就装满了好几个袋子。可我们还嫌雪不够多,取雪速度不够快。最后,我和姐姐竟用双手刨起雪来,一抬手是一大捧雪,一抬手又是一大捧雪。这样,我们身边的袋子以成倍的速度鼓胀起来。
我和姐姐冻得满脸通红,双手像两个虚胖的红萝卜。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们“工作”得太认真,竟完全没有觉察。直到奶奶强行把我们拖回屋子,喝着热腾腾的开水时,我们才发觉。我和姐姐相视一笑,心里还想着如何再溜出去玩雪。
现在,也下过很多次雪了,大的雪也是有的,却并没有那年的雪来的华丽,我也玩过N次雪了,但总没有那次雪好玩。
真的,一真到现在,我实在再没有见到那年似的大雪,——也不再享受那年玩雪时的乐趣。